徐未然顶着一头蓬乱的,从聚仙灵木云梯上缓步走下来,同已经坐在灵木方桌前的望舒盈打招呼,“太阳出,公鸡叫,快乐的一天就要到,哈哈,朋友,早安!”
望舒盈亦是刚刚才起,声音中犹带几分懒散的起床气,“嗯,早。”
徐未然环顾四周,未见梁笃身影,遂疑惑地问道:“梁仙子呢?”
梁笃便是昨夜他和望舒盈在旭阳桥头遇见的那个白衣女子,据她所说,自己原是一名散修,在修为到达筑基后期之后,始终无法突破,因此来参加隐闵宗的试炼。
因为昨日会面的时候已是夜深时分,考虑到他的胆量,梁笃主动提出暂时先到附近的客栈休憩,今晨再一起去清明谷探明情况。
谁成想,一早起来竟不见她的踪影。
“我也没见着她,”望舒盈打了个哈欠,“可能还没起吧。”
好家伙,昨天他还说遇到大佬了呢,结果起得比他还迟。
早起的大佬才有虫吃,晚起的大佬……那她还是大佬吗?!
徐未然一惊一乍地说道:“不是吧,太阳都晒到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部位了,连我都起床了,她还没起?”
昨日他将白衣飘飘的梁笃当成一个女鬼,吓了一大跳,因此被她好生嘲笑了一番,当时,他就想着要找机会一雪前耻。
没想到这样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梁笃居然起得比他还迟,哎呀,他可以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了。
这么想着,徐未然略有些小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感慨道:“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哦,怎么一个起得比一个迟,一日之计在于晨啊!”
“你说的有道理,”望舒盈坐在木桌前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所以她可能是出去了吧。”
见她整个人都蔫蔫的,像一颗萎靡不振的小白菜似的,徐未然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昨天晚上做噩梦了,一整宿都没睡好,现在又没早餐吃,我哪里来的精神?”望舒盈言简意赅地答道。
不知怎的,徐未然忽然闻到小笼包的香味,他吸吸鼻子,小声地说:“唉,其实我也饿了,好想吃小笼包啊……”
话音未落,梁笃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亚麻黄纸袋,从客栈大门外走了进来,她走到灵木方桌前边,将手上拎着的纸袋放到方桌上,而后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两个圆筒状的白瓷长瓶,说道:“舒盈、徐道友,你们起来啦。”
紧接着,她将其中一个纸袋和其中一个白瓷长瓶放到望舒盈面前,而后又用眼神示意徐未然自己来取,“刚好,我买了早点,趁热吃吧。”
望舒盈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是圆滚滚、香喷喷的小笼包,她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哇,太好啦,谢谢梁梁。”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她们就这么熟了?
他觉得自己这是被排挤了!
徐未然看看望舒盈,又看看梁笃,对她们一夜速成的友好关系感到相当的意外。
他起身将剩下那份早点扫到面前,而后致谢道:“多谢梁仙子。”
梁笃点点头,在望舒盈身侧坐下,缓缓陈述自己今天早上的发现,“方才我在清明谷见到一座新立起来的墓碑,碑文上写着‘吾妻程氏佩兰’,落款是‘夫季黎羽’。”
“昨日那队让徐道友魂飞胆裂的送葬人马,应当就是来送这位程氏夫人入土为安的。”
说话就说话,干嘛要突然指桑骂槐?
听完梁笃的陈述,徐未然只觉手中的小笼包和瓷瓶里的豆浆忽然不香了,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早点,矢口否认道:“没……哪里有魂飞胆裂,顶多就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知所措罢了。”
“亿点点。”望舒盈咽下皮薄馅香的小笼包,修正了一个字。
徐未然并未察觉她已偷梁换柱,猛地点头,肯定道:“对,一点点。”
梁笃领会到望舒盈的意思,眼带笑意地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是以,离开清明谷后,我便前往这位程氏夫人的家中,询问情况。”
“情况怎么样?”望舒盈喝一口清甜香醇的豆浆,眨眨眼睛,问道:“和我们的任务有关吗?”
梁笃笑着朝她点点头,肯定道:“程氏夫人的母亲、程老夫人告诉我,巡抚司说她的女儿是自尽身亡的,可事发前两日,她的女儿刚刚回了一趟娘家,并亲口告诉她,自己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程老夫人不相信当日喜笑颜开、请她为腹中孩儿取个小字的程氏夫人会自尽,拜托我们帮助她查明真相。”
望舒盈吃下纸袋中装着的倒数第二只小笼包,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过饱了,“所以,我们的任务是调查清楚程佩兰真正的死因,和可能存在的杀害她的真凶?”
“应该是的,”梁笃点点头,有理有据地说道:“在程老夫人说出她嘱托后,我腰上的塔型玉牌发出了三声嗡鸣。”
徐未然吃完纸袋中所有小笼包,又喝下一大口齁甜齁甜的豆浆,眯着眼睛提问道:“那她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比如程佩兰身亡当日都有何人在场?”
“一说到与程氏夫人身亡之事相关的具体问题,程老夫人便闭口不谈了,”梁笃轻轻地摇摇头,“这应当是因为,她仅仅是指引我们前去查明真相的嘱托人,要想查清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必须找到其他相关人物。”
望舒盈将还装有一个包子的纸袋放回桌上,“那程老夫人有没有提到过程佩兰和她的夫君,就是那个季什么羽,这二人之间的感情状况是怎么样的?”
“程老夫人说她年纪大了,弄不清楚年轻人之间情情爱爱的事情,不过,”梁笃顿了顿,说道:“她提及了一桩往事,她说程氏夫人曾经和她的表兄常卓瀛许过婚约,但后来因为某种缘故解除了。”
“而且,她和常卓瀛解除婚约后不到半年,便嫁给季黎羽了。”
咦,这么听来,怎么这么像古早小说中常见的你爱我、我不爱你、我只爱他的三角恋?
应该不至于这么狗血吧?
望舒盈若有所思地说道:“程老夫人应该不会毫无缘故地提及一个无关人物,所以,这个常卓瀛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紧接着,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之前那张标有奇怪印记和标识的地图,准备查找常卓瀛的住宅,“我找一下他家住在哪里,我们待会先去他家看看吧?”
梁笃一边说好,一边起身往聚仙灵木云梯走去,“嗯,你们继续吃,我先去梳洗一下。”
她的身影消失在聚仙灵木云梯尽头后,徐未然忽然站起身,坐到望舒盈身侧的另一个位置,神神秘秘地说道:“舒盈啊舒盈,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p>“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叫我?”望舒盈转过头,目含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在外面顶着我的名号做了什么坏事?”
啧啧,简直是国际驰名双标了!
徐未然用看背叛革命的叛徒的眼神看着望舒盈,“瞧瞧,瞧瞧,梁仙子叫你‘舒盈’的时候,就不奇怪、就没事,我这么一叫你,你就觉得我做了坏事。”
“你说说,这合理吗?”
望舒盈用一种看学渣的眼神看了徐未然一眼,而后冒出一句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你那儿的高考是什么卷啊?”
“全国I卷啊,”徐未然摆摆手,叫她不要转移话题,说道:“你别扯这有的没的,转移话题,说真的,你俩昨晚才初次见面,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望舒盈微微一笑,“我刚刚还以为你考的不是全国卷呢,所以才没有识记那个叫做‘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的成语。”<p>“什么?‘白头如薪,轻盖如顾’?”闻言,触及知识盲区的徐未然,愣了愣,“你不要欺负我这个语文不好的老实人,直接说什么意思?”
望舒盈微微摇晃脑袋,眼睛中装满了深藏不露的学霸气息,“意思很简单,就是有的人呢,我们和她/他相识了一辈子,却依旧对对方没有多少了解,交情非常浅……”
“而与之相对的呢,还有另外一种人,我们和她/他明明才刚刚认识,却已经有像老朋友一样的感觉了。”
“哦……所以你和梁仙子‘轻盖如顾’了?”徐未然抬指轻巧灵木方桌,如是问道。
望舒盈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我觉得我和她就属于一见如故的那种,尽管我昨天才刚刚见到她,可是和她相处起来非常舒服,就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可能是因为她真的好像我穿书之前的一个发小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觉得就连我的佩剑也会非常喜欢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宝华塔中设置了什么限制,自从试炼开始后,月影剑的剑灵就销声匿迹了,她昨天试着和剑灵沟通了很多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徐未然再次抬指轻敲灵木方桌,而后微微皱眉,说道:“我先声明一下,不是我刻意针对她或者说什么心理不平衡啊,我是真的总觉得她不对劲。”<p>“首先吧,我总感觉她对我持有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其次,你看,这才认识还没一天呢,你就变得这么维护她了,正常情况下,这可能吗?她该不会是修炼了什么魅术或者什么蛊术吧,能让别人对她顿生好感,言听计从吧?”
???
他这思想很不对劲,很有问题啊。
望舒盈不认可地反驳道:“老哥,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她要是真的不怀好意,会起个大早出去探明情况,回来的时候还记得给我们带早点?”
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刚刚就不该吃这小笼包,也不该喝这齁甜齁甜的豆浆的。
明天,他徐未然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角山上跳下去,也不会吃梁笃一点东西。
徐未然在心中下定决心,要带头抵制美食的诱惑,“明天不吃了。”
望舒盈说她不信,“真的吗?我不信。”
正在这时,梁笃一边缓步从聚仙灵木云梯上走下来,一边说道:“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望舒盈抬头看她,看清她现下的装扮后,原本想说那个“好”字,堪堪卡在了喉咙里。
梳洗后的梁笃,换了另外一身月白色绣如意祥云纹的大袖流仙裙,裙摆和衣袂无风自动,一派飘然若仙的模样。
她还将原先半披半绾的乌发全部盘了起来,在脑后中间偏右的位置,绾成一个朝云近香髻,这衬得她的面容比先前更加端丽清冷。
望舒盈早便知道梁笃是偏向清冷那挂的美人,是以,无论梁笃换上怎样精致的衣裙、绾了怎样优美的发髻,她都不可能会感到意外,顶多就是会想想哪身装扮更合适之类的话。<p>可现在这个刚刚走下聚仙灵木云梯的梁笃,却让她震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望舒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聚焦在梁笃脑后绾着的那团朝云近香髻上,更确切地说,是聚焦在那团发髻上插着的那支玉质发钗上。
凤口衔珠,凤尾上翘,玉凤展翅,作飞翔状,凤体四周环绕着一道道齐整对称的海棠花纹。
那是一支凤衔珠海棠纹玉钗。
周腾也来了兴趣,仔细一瞧,这只八哥果然已经通灵了。
而且道行竟然不低。
却和一个凡人混在一起,实在古怪。
晋王当即拿出十两银子给了短打汉子。
得手之后,将八哥捧在手中,与其对话,欢喜不已。
“王爷,微臣要吃肉。”
王妃软软的靠在晋王胳膊上,忍俊不禁:“这小东西还挺可爱,还会自称‘微臣’呢。”
晋王当即叫人拿来肉条喂给八哥,吃完之后又道:“微臣要沐浴。”
周腾冷眼瞧着,笑而不语。
晋王命侍从用金盆装满水,打开笼子让其梳洗羽毛。
八哥慢悠悠的洗完,双翅一展飞到屋檐之间,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羽毛,又与晋王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太阳正好,没过一会儿,八哥的羽毛就干了:“多谢王爷款待,微臣告退!”
晋王心中一慌,眼见那八哥就要远走高飞,周腾忽然抬手一抓,一股法力延伸而出,落在八哥身上,就要将其抓回来。
不料那八哥周身腾起一股黑雾,妖气滚滚之间化作了一个黑袍男子,猛然挣脱了周腾的束缚。
一道金光飞纵而起,一环一绕,瞬间就将黑袍男子捆了个结结实实,从半空摔了下来。
“怪不得这鸟能与人对答如流,原来是个妖怪。”<p>晋王也算是有见识的,发现方才与他对话的黑鸟是个妖怪,也没有怎么害怕。
“抱歉,王爷,臣妾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一只妖怪。”
“爱妃无需自责,恐怕是这妖怪的道行不浅,爱妃才没有看出来。”<p>晋王安慰完了王妃,又对周腾拱手一礼:“多谢表兄。”
“王爷客气。”
周腾:“此妖已是紫府境界,道行可谓不低,却跟着一个凡人四处招摇撞骗,这其中恐怕另有内情,可否请王爷将此妖交给贫道,由贫道审问处置。”<p>“这本就是表兄抓住的,自然是由表兄处置。”<p>周腾起身,来到八哥妖面前:“你为何会和一个凡人混到一起?”
“我当年本来要突破法相之境,结果突破的时候没有扛住天劫,失败了,道行大跌,幸好当时遇到了我那主人,他把我养了起来,我才逐渐恢复了伤势。”
“为何要骗王爷的银子?”
“因为没钱了。”
“像你这般道行,还会缺钱?”
“我虽有些手段,可是也不能凭空变出金银来,更何况我伤势未复,好多法术都用不了,这样的法子最稳妥。”
可惜这最稳妥的法子却遇到了周腾这个煞星。
“既是如此,贫道也不伤你性命,从此之后你就留在贫道身边做个童子,意下如何?”
“多谢道长开恩,小妖感激不尽。”<p>周腾满意点头,壶天神通施展而出,抬手就将八哥童子收入了袖中。
之后又在晋王府待了几日,受到了极为隆重的款待。
临走的时候晋王苦苦挽留,但是周腾心意已决,晋王挽留不住,只好送上了三千两白银和一百两黄金,还有好几件玉器古玩。
周腾虽不在意这些东西,但却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他便顺手收了下来,又送给了晋王几颗强身健体的丹药,就此告辞离去。
离开了晋王府,周腾并没有在回转周府,而是换下了身上华丽的紫色道袍,头上贵重的青玉头冠,只穿一件崭新的黑白道袍,头上也只挽了一个道髻,束了一根木簪,唯有一根金色的腰带作为点缀,显出几分不凡来。
走了几日,来到了一片深山老林之中,他也不是凡俗之北,倒是不怕山路坎坷,径直走了进去,结果没走几步就跳出来好几只小妖,将他围了起来。
“大王!这有个面皮白净的道士!”
几个小妖身上穿的都是破破烂烂的衣衫,手上拿着的也是各种不伦不类的兵器,大多只是有个人形,尖牙利爪脑袋皮毛都没有退掉。<p>而他们口中的大王也不过是一个虎头人身的妖将,不过灵海级别的道行。
“这个破地方一两年都不见有个人来,这回总算可以开荤了。”
虎妖走上前来,望着周腾,垂涎欲滴。
周腾面无表情,正要送这只爱吃人的老虎前去转世投胎,却有一道清风刮过,一只足有丈许来长的黑鹿从旁边的树林之中调了出来,一头撞在了虎妖身上,把那虎妖撞的砸在树上半天爬不起来。
万物虽然相生相克,但一般得是在实力相近的情况下才行。
这只黑鹿的道行已经达到了洞玄级别,即使是曾经的老虎,也只能退避三舍。
“谁以为是你们吃人的?我不是说了,以后不许吃人!竟敢违背我的命令,这一次饶你们一回,如果下一次再犯,我就顶死你们!”<p>虎妖唯唯诺诺,不敢有一丝反驳之念,连忙带着一群小妖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这时候黑鹿才看向周腾,声音温和,态度谦恭,如同一个如玉君子:“道长从何而来?”
“贫道自长安府而来。”<p>“欲往何处去?”<p>“游无定所,只为踏遍万里山河。”
“一看道长就是有道全真,只是这山路难行,再加上山中有不少凶性未除的妖魔,道长一个人恐怕难以翻过这座山脉,如果道长不嫌弃,不如就请骑着我,由我送道长一程。”
“即使如此,那便多谢道友了。”
“我从小便仰慕仙道,可惜天生就是个兽身,难以访仙求道,如果道长不弃,就请道长为我讲一段道经。”
“道友不必妄自菲薄,虽说世间以身生最适合修道,可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一线生机所在,即使生来是个兽身,天地也自有一线生机留存,也有成道的机会。”
“道长说的太对了,我就知道您就是一个有道全真。”
黑鹿趴在了周腾脚下:“道长,请。”
周腾扶着鹿角,从善如流的骑了上去,而后黑鹿便慢悠悠的带着周腾朝着山脉另一边而去。
一路上如履平地,不见半分颠簸。
燕离办完事后,早早回来,拿干净的布擦拭过身体,给伤口重新敷上金疮药,这才坐下来歇着。<p>这次京兆尹事件,费了他很多精力,他需要充分的休息,所以没有入定。
呆坐许久,一时竟觉百无聊赖,便拿起《论策》翻看着。
明天就是十月十八,完成课业后,当天下午就要去尚书台报名参加内院考核。<p>考核分两个阶段,第一个就是文试。读书习字,是每个修行者都必须做的事。因为读不懂文章,就无从领悟法门经义,所谓修行,就是一个笑话了。
文试的考核水准相比科考较低,毕竟修行者并非只是为了拿笔做文章,很多人囫囵吞枣读个大概,也就不再钻研,哪能写出惊世醒文?
文试的成绩分优秀、普通、劣等。优秀得五个学点,但很困难。要想评得优秀,写出来的文章至少要有前朝举子的水准。<p>而且,考题并非只有做文章,还会从古贤经着里抽选段落,要求考生深度剖析;当然,由于修行者并不等同读书人,考虑到这一点,古贤经着的选择范围就不大。
其中,灵帝所着的《论策》是每届必抽的考题。所以,要想考入内院,《论策》是必读的经典。
燕离正读间,忽然心里一动,就听到门被一脚踹开,夜风簇拥着一个苗条倩影大步进来,少女身上独有的体香,便先教人醉了一回,再看那宜嗔宜喜的娇美脸庞,不由神魂皆醉。
燕离放下书册,似笑非笑道:“难道你娘没教过你,这个时辰绝不能闯到男人的房间里?”
来人自然是唐桑花。<p>“燕离!”她先是满脸沉郁,然后“呜呜”的一声,换上一张哭丧的脸,快步走过去,攥着燕离的衣服摇啊晃啊,直把燕离给扯得头晕目眩。
身上多处伤口本还未结痂,被这一摇,血迹隐隐渗出。
燕离疼得脸色苍白,连忙抓住她的手,“喂喂,我那岳丈岳母不是活得好好的?你哭丧什么?”
唐桑花一怔,旋即俏脸一红,羞恼地推开他,“说什么啊你这个混蛋!”
被她用力一推,燕离险些没摔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气直抽,“我说你这臭婆娘能不能轻点,谋杀亲夫啊?”
“没疼死你,算便宜你啦。”唐桑花白了他一眼,娇声道,“连这点疼都忍不了,真是个没用的男人。我唐桑花的夫君,哪有那么好当的。”
美人就算是翻白眼,也有万种风情。
燕离的眼睛,习惯性落在她那波澜起伏的地方,“只怕娶你的人,倒霉一百年都不够。”
唐桑花媚眼如丝,“就算倒霉千年,也有大把男人排队娶我,像你这样的无名小卒是不用想了,连那些人最差一个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燕离笑眯眯道:“那你还主动送上门来?莫非已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啊!”唐桑花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娇媚的脸顿时泫然欲泣,“燕离,我的钱,我的钱全没了。”
她小声啜泣着,凑近了燕离,撒娇似的扑入他怀中,“都怪你都怪你,害人家以为你死了,万念俱灰之下,才把钱都拿去救济别人你要是不赔我,我就跟你没完!”
温香软玉在怀,尤其唐桑花这样的尤物,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了,任她予取予求了。
送到嘴里的肉,哪有放过的道理。
燕离一只手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游走,另一只手则按住她偷偷摸到怀里的柔荑,“赔赔赔,等小爷发财了,多少都赔。”
“男人果然都是色狼!”唐桑花见无法得逞,轻轻一挣,便逃了开去。
燕离遗憾道:“差点就摸到了。”
唐桑花笑嘻嘻道:“色狼,等你哪天真的发财了,我就让你摸一下。”
“不用等哪天,今天就可以。”燕离色眯眯地盯着她傲人双峰。
“人家才不信。”
燕离道:“你以为我没把握会跟张志雄决斗么?既然我有把握,自然会买自己赢,所以我把身上所有钱都投进去了。”
唐桑花美眸一亮,道:“咦,我差点忘记,我也投注了,你在哪个赌坊?”
“大德。”燕离道。
唐桑花心情大好,道:“人家也在大德赌坊,投了一万两,走走走,去领钱,我请你吃大餐。”<p>两人一时把投注的事忘记了,这时想起来,不由欣喜万分,便结伴前往大德赌坊。
这大德赌坊开在永安苑教义坊,距归义坊不远,两人来到时,只见门口聚满了人,正在议论纷纷,更有几个赌客满脸怒容,正在叫骂着什么。
燕离的目光越过人群,只见大德赌坊的门紧闭着,心里隐约猜到什么。<p>他当即向一个赌客询问。<p>那赌客原本脸色难看,颇是不耐烦,但见燕离不像个好惹的,便应了他道,“昨天演武台不是进行了一场决斗?大德赌坊开了个大盘,把其余几家大赌坊的盘给收了。谁知道连海钱庄开出的赔率跟大德正好相反,许多收到风声的人,就跑到大德来押”
后面的事,不用说也猜到了。<p>大德赌坊的老板因为赔不出赌资,索性把钱一卷,逃了个无影无踪。也就是说,他们的钱,都打水漂了。
唐桑花听到这里,险些晕倒在地。<p>两人心情抑郁,无言对视。
燕离满脸遗憾,看着唐桑花的傲人双峰,道:“本来我和它应该有一场甜蜜约会的”
唐桑花心情更差,寒霜满面,“敢骗老娘的钱,看我不剥了他的皮!”<p>燕离叹了口气,道:“你要去哪里找他?他既然要逃,怎么可能让你轻易找到。”<p>唐桑花贝齿微咬,气恼半晌,突然心里一动,美眸闪动着狡黠的光,“走,陪我去喝酒!”<p>燕离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好,不醉不归。”
两人当即来到有间酒肆,让燕朝阳把酒都搬出来,各怀心思的两人,各自约定不得使用内力逼酒。<p>谁知双方都没料到,对方竟也是海量。本来有间酒肆的酒就以烈闻名,一大坛下肚,居然都没倒下。
二人各怀心思,燕离提议道:“这里酒太少,难分胜负,不够痛快,换个地方继续?”
唐桑花欣然同意。
就这样换了一家酒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直喝到二更天,才勾肩搭背回了怨鸢楼。两个醉鬼,都想把对方灌醉,没想到一起醉了。
醉了就算了,哪知二人酒品奇差,发酒疯把怨鸢楼大闹了一通。直到三更天,勃然大怒的展沐愤而出手,击晕两人,这场闹剧才算罢休。
一夜无话。
时光如水,人是流沙,被动前行或驻足,只有偶尔狂风暴雨,才随之翩翩起舞。
人这一生,盲从的时候多,这是无论任何人,都无法摆脱的劣根性,但只要狂风暴雨的时候,没有放弃挣扎,纵然一生黯淡,又算得了什么。<p>时节彻底入秋,晨风已自清凉中带了些微的凛冽,直入人心。
燕离是被风吹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熟悉的摆设,让他稍感安心。只是,为什么自己会睡在地上?
但紧跟着头疼欲裂,恶心反胃,让他无法思考。过了会儿,习惯了难受后,才敢继续回想。可是,记忆一片空白。
记得昨晚跟唐桑花换了一家酒肆,然后就一直喝一直喝
然后后面的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p>他不由暗自苦笑。喝到中途,大概两人都忘了本来目的,已经属于较劲不服输。
挣扎着起来,倒了一杯水喝过,视线逐渐清晰
环视一眼,唐桑花不在这里,暖阳透过树荫,从窗门外洒落进来,一片的斑斓。
燕离走到窗门口,沐浴着暖阳,顿时舒服了许多。<p>过了会儿,他来到大堂,见大堂十分冷清,没有平常热闹,柜台里没有人,只有一个伙计在洒扫。
他也没有多想,便招呼道:“伙计,给我来一桶热水和一份早点。”<p>那伙计看到他,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道:“客,客官,您怎么才起?”
燕离蹙眉道:“有什么问题?”
伙计想到昨晚的事,吓得脸都变了,期期艾艾道:“没,没,小的这就去准备。”<p>直觉告诉燕离,他似乎忽略了什么,不由喊道:“等一下。”
伙计脸色发白,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燕离眉头皱了皱,怎么也想不到,只好道:“算了,你去。”
回房检查了一下伤口,幸好没有恶化。就着热水擦洗过后,换了一身干爽衣物,吃过早点,施施然往书院方向而去。
来到书院入口,燕离四面打量,发现四周竟没有一个学生,不由想道:难道我来早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脸色忽然微变,脚步匆忙起来。<p>原来,他迟到了。书院规定,上课迟到的扣两个学点,学点为负的,赶出书院。
匆忙来到甲字院,只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非常悦耳的声音。
“你们这些蠢货给我记着,修行者必不可少的是真名,但真名不是只有好处,它存在反噬的可能,要是被真名反噬,就会变成怪物——外面那个迟到的杂碎,还不快滚进来?”
燕离走进学舍,忽然整个人呆住。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可人儿,好似得到了所有天神的眷顾,把她雕琢得如此扣人心弦。
那绝世身姿映照在瞳孔里,只一眼,便觉难以言述的芬芳,贯穿了灵魂,直达彼岸。
她的冷淡,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凛然,不用故作姿态,就足够让人自卑得恨不得钻入地底。
她淡淡扫了一眼燕离,道:“给我跪下。”<p>就在众人以为燕离肯定不会屈服,对于即将发生的好戏感到期待时。
燕离却真的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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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掠过,枯条摇曳,一间简陋的小茅屋在风作用下猎猎作响。
茅屋旁边,一个半米高的土堆,没有墓铭,显得苍凉。
一个衣衫褴褛,瘦弱的少年,跪拜当前,口中喃喃自语。
“爷爷,明天我要离开李村了,我要去寻找他们,问问他们当年为何如此狠心,把我遗弃!”借着月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着手中的丝帕,“施小天”三个绢绢小字跃然布上。
“爷爷,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看您,请您别怪天儿。”少年轻抚摸土堆,里面住着他最亲的人。
现在只剩他一人,无依无靠。
不远处,弯弯的河在月光照耀下,泛起粼粼波光。
河畔岸上有许多房子,一个贫瘠的村庄李村,此时村里还时不时传来小孩的嘻闹声。<p>看着村子,少年双眸布满了恨意,自从懂事起,自己从未有过开心的日子,不是被村里人打,就是在被欺负的路上。
少年名叫施小天,十五年前,是他爷爷李善在山上砍柴时发现的婴儿,也不知谁狠心遗弃的,李善便抱其回李村抚养。
李善,六十岁,人善良又老实本分,住着一间小土房,年轻时谈了个伴,可是两个月后竟跟人跑了,从此以后,就一直光棍着。<p>为了扶养施小天知书识字,李善把所有的积储拿出来,但也仅仅够施小天一年的学费。
后来,爷俩只能相依为命了,还经常去师塾墙外偷偷听课,被他人发现后,施小天也因此被打得鳞伤遍体。
村里人对其爷俩本就不待见,经常欺负爷俩,特别是在李善去逝后,更是把施小天赶出了村庄。
因此,守孝三年间,施小天便在爷爷坟墓旁搭起了一个小草屋,饿时就去河里捕鱼,或上山捉些小动物烤来吃,或摘些野果吃,但运气并不是天天都有的,有时总饿着肚子。
“哈秋…”
拂晓,雾气霭霭,露珠压垮了小草,跌落到地面。
施小天趴在土堆上睡了一夜,醒来打了几个喷嚏。
“爷爷,我该走了,我会回来看您的。”施小天在坟前磕了几个响头。
拿起自己的财产,一柄菜刀,一个布袋,施小天深深地看了一眼土堆,毅然地踏上了一条不知尽头的路!<p>李村村口,一条弯曲的小路通向山外,那是出村的唯一途径。
不远处,七个少年手里提着铁夹,还有几个竹丝网,笼子里面关着两只老鼠和一只野兔,正往村里走。<p>“锋哥,今天的收获太少了,还不够我们一餐呢。”一个15岁左右的少年抱怨,望向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年说道。
“二皮,这些天天气变冷,动物不出洞,收获不好,很正常,过几天就会好点的,现在将就点吧。”肤色黝黑的锋哥说道。
“是啊,天冷了,也不知那个野种施小天饿死了没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整了整衣衫。<p>“锋哥,快看,那个人有点像野种。”突然,脸色苍白的少年手指村里的方向叫道。
“哈哈,果然是他,半个月没去给他松松骨了,没想到今早自动送上门来,走,大家乐呵去。”锋哥手一挥,大家加速向施小天跑去。
此时的施小天,看着远处向他奔来的众人,心如明镜般,放下布袋,蹲下捡了块半拳大的石头,紧握着藏在拳头内,目光冷冷地盯着前方。
“哈哈,野种,皮痒了,来找我们给你松皮啊。”几个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施小天面前。
施小天面如寒霜,擒贼先擒王,趁他们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施小天动了,直奔那个锋哥去。
“你敢!”锋哥大惊,没想到平时挨训的糕羊,居然一反常态,拿他开刀。
施小天冲到其面前,拳头往锋哥头部一砸,心里有点紧张有点害怕,但愤怒占据更多。
锋哥感觉到危险,本能地用手护住头部,但施小天用力太猛,石头砸在锋哥的手臂上,气势不减,还是碰到了其头部,顿时鲜血飞溅。
“啊…”锋哥的惨叫声顿时吓住了其他想攻击施小天的少年。
众人看去,只见锋哥躺在地上,左手臂红肿,右手压住头部,鲜血直流,好惨。
十三四岁的少年们哪见过这场面,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就连施小天也吓得石头一扔,向后退回一丈远,捡起布袋,脸色吓得有点苍白。<p>“给我打死野种,打死他。”锋哥大叫,“快拿石头,拿棍子。”
被锋哥一喝,众少年醒悟,有的拿石头,有的拿棍子,向施小天围来。
施小天看着众人的架势,身体有点颤抖,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伸入布袋,拿出了菜刀。
“啊…”施小天拿着菜刀在面前挥舞。
“要杀人啦!”众少年大骇,一哄而散,有的跑回村,有的向锋哥靠近。
“快扶我回村。”此时的锋哥也吓得两腿打颤。
施小天看着众人逃跑,并不追赶。
看了一眼李村,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施小天收起菜刀,沿小路向外跑去!
“驾,驾…”五个白衣人骑着快马绝尘而去,扬起的尘埃在阳光洒铺下显得泛黄。
大路上,行人匆忙赶路,一道削瘦的身影,显得格外明显,面黄肌瘦。
那道身影正是施小天,离开李村后,一直走到现在下午三点,路上饿了吃些野果充饥,肚子已早饿得咕噜咕噜作响。
“到城里还有六七十里路。”施小天低声道,抬头看了一下如火盘的太阳,心里感到很茫然,茫茫人海中,仅凭一张手帕能找到他们?
“唉,先去树林找点吃的吧。”施小天沿着小路径往树林里走去。
葱郁的林木,施小天并没有看到野兔之类的动物。
咔嚓。
“野兔。”施小天被声音惊到,扭头看去,正好看到一只兔子往林子里跑。
“追。”
夕阳西垂,树林茂密,光线昏暗,昏暗得有点瘆人。<p>迷路了,兔子也追丢了,施小天突然感到有点害怕。
“我就不信,偌大的树林找不到吃的,找不到出路!”施小天摸着咕噜作响的肚皮说道。
距离施小天十公里外,四道人影正在激烈打斗。
“张寒彪,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死。”虬髯大汉对着一个素衣老人大吼,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哼”素衣老人冷哼一声作回应,双眸寒芒闪烁,手中的刀焰芒四起,气势如虹般劈向三个白衣人,以一敌三隐隐不落下风。
“伏魔阵。”
虬髯大汉大吼,退后一丈,戟指虚空,另外两个白衣人同样退后一丈。
三人呈三角阵,三戟遥遥接应,真气源源不断地汇集到戟中,形成了三角电网牢笼,把素衣老人困在其中。
“三魔门,你们找死!”素衣老人脸色大变,看着能量电网向自己袭来,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哈哈,老头,把那东西交出来,可饶你一命。”虬髯大汉看着受困的老人笑道。
“就算我死,也让你们一起陪葬!”把东西交出去,以三魔门的人品,他们绝不会放过自己的,老人心一狠,从怀里掏出一颗两指大的圆球。
“爆雷丹!张老头你怎么会有那…你想干嘛,不要啊…”虬髯大汉看到圆球,突然双眼露惊恐,面容大变。
“哈哈,死吧。”素衣老人真气摧动圆球,往前一扔,护身灵器往身上一披,形成护体。
“轰窿…”
在三个白衣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圆球突然爆炸。
爆炸形成磅礴的能量,摧枯拉朽般,以三人为中心,瞬间向外蚕食,吞噬了十丈内的一切。
“啊…”三道惨叫嘎然而止。
“咳咳…没想到这爆雷丹如此大的威力,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十息过后,素衣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自己破烂的身躯,向外艰难地走去,似乎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作者题外话】:新的一年,新书开始!
刚迈步,准备下山。
远方天际,出现一道流光,并且迅速接近,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僵,但其中也蕴含了一抹庆幸,幸好还没走,否则一番责罚是绝对免不了的。
何姓师弟,第一时间,把自己的仕女图收进了腰间的储物袋。
姜姓师兄递过来一个眼神:为何收了扇子?<p>何姓师弟也是秒懂,回了一个眼神:风大,扇什么扇子!
确实风大,毕竟是九百多丈高的山上,只不过刚刚风也一直都这么大。<p>为了防止师兄揶揄自己,何姓师弟又递了眼神,看了一眼马上就到眼前的流光,又看了姜性眼师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说不可能回来么?这话音刚落,就回来了。
姜姓师兄眼神回了个:我怎么知道。
两个人不敢再肆无忌惮的交谈,也不敢用神识传音,高阶修士只要想,就可以很轻松知道低阶修士的传音内容。
所以只能用眼神交流,虽然这样表达的内容不够丰富,不够多,但对方能秒懂,就不存在交流障碍。
比如一个眼神看着被收起来的扇子,一个眼神看着某个被风吹起的事物等等。没有具体答案,对方能大致理解意思就成。<p>流光落下,一位仙子显出身形,正是之前周泰遇到的那位仙子<p>“弟子何璃,拜见师叔。”
“弟子姜澜,拜见师叔。”两人躬身同时说道。
“嗯!”这纪师叔,简单的回应了下,就面无表情的走进了一处石屋。
两位师兄师弟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是这位纪师叔想明白了?放弃了?<p>……
西行的第五十七天。
周泰赶路,从最初能优雅的连跑带颠到此刻的一路风尘仆仆,疯疯癫癫,双腿麻木。
一路颠沛。<p>赶路那有什么形象可言,毫无形象也毫无精气神,一顶不知道什么材料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只露出来眼睛,此刻眼睛是一睁一闭的,睁着的那只眼睛也是就露出来一条缝,能维持勉强看清路就行。
浑身破破烂烂,已经很久没遇到什么能补充物资的地方了,就算碰到了,也没什么用,除非拿身上带的东西,以物换物,因为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
除了留了一套衣物是准备到地方穿的,已经没有任何备用的衣服了,鞋废的多,但因为准备的也多,所以还剩几双。
为什么带特殊的只露眼睛的帽子,绝不是为了什么搞怪。因为长时间跑在路上风吹脸,脸特别不好受,怕给自己吹毁容了,所以弄了个防护。
本就是个平凡长像,再毁容了,可怎么办,能做点是点。
一天六七个马拉松,感觉身体被掏空,一点多余的东西都不想带,但这种帽子却不可没有。
一路上的赶路,基本都是在风餐露宿,虽然路上也遇到了两次拦路抢劫,但是都靠着自己的速度把人甩掉了。
一分钟都不想耽误,所有的空闲时间基本都是休息,而休息只是怕腿受不了。
就算很重视腿的休息,这一路跑到这里,两条腿也是到了各种疼都算小毛病的时刻。
腿此刻都跑麻木了,感觉都不那么灵敏了,只是机械的散着,想休息,想停下。
但是不能,已经五十七天了,不知道还有多远,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已经付出这么多,努力到这种程度,如果最后只差一百里,或差几个小时,而错过了,那会是多么的遗憾。
正是因为终点迟迟没有出现,周泰最后十天出现了这样的想法,而这十天每天都尽力多跑,他总感觉自己到极限了,但是又一直还没碰到极限。
如果某一刻,突然倒地,半天爬不起来,周泰都不会觉得意外。
感觉身体真的要不行了,周泰停下来休息,开始补充食物。<p>看着远处似乎出现了一座平顶的山峰,周泰想:又要绕路了。
感觉差不多了,周泰选择略微偏离正西的方向前进。
当周泰走到那座山的侧面时,习惯性的对照了一眼罗盘的方向,竟然方向变成直指那座平顶的山,周泰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到了。
元鼎山!元鼎山!那座山峰不就是很形象么?
自己真笨,幸好有个罗盘,周泰自己检讨自省了一帆。
然后,周泰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往元鼎山而去。
还有几天时间,还来的及!
首先周泰找了个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四周都有植物遮挡。
然后挖了一个差不多只能容身的地洞,不是不想挖大点,而是此刻只想早点休息,预留了几个通气孔,然后地洞口一关,铺好席子被褥,开始睡觉。<p>一路上基本都是这样过来的,甚至赶上刮风下雨,比这还难。
不是不想早点过去,但是周泰猜测山是平顶的,很可能要上山顶的,自己此刻的身体状态很不好,爬不上去山顶都是很可能的。
万一要是有什么测试检测,自己这种状态我应该会很有影响,所以周泰的目的是休息好了,收拾好了就去。
太累了,躺进被窝,很快就睡过去了。
当周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是黑天,没有继续再睡,先是把这个地方扩建了下,把储物装备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这个储物装备这么大,周泰是不敢明目张胆带着的,所以把储物装备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以后的有缘人。
储物装备上的强化点也都收回。
然后跳进刚从储蓄装备里拿出来的大水缸,开始洗澡,身上不是一般的脏,洗一洗还是有必要的。
浑身清洗一遍之后,换上新的衣物,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周泰开始往元鼎山的方向而去。
当周泰快走到元鼎山台阶前,正好天也亮了。
虽然腿脚都很疼,但是周泰每一步都走的非常坚定,这是人生理想,这是人间极致。
有对未来的憧憬,外加一点小小的担心:一切会顺利么!
“区区一道石门岂能阻止得了我华山派的复兴!”
岳不群冷哼一声,长剑出鞘,在后天真气的加持下化为犀利无匹的剑气刺出。
跟着的众位华山强者也纷纷拔剑出鞘,辅助开凿厚重的石门。
这块石门的体量同样不小,厚达一丈,不过依旧阻止不了岳不群等人的脚步,被硬生生凿穿。<p>踏出凿穿的石门,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巨大空间,足有十数丈大小,从周围石壁的痕迹来看,显然是人为开凿出来的,下面则是一个水潭。
“掌门师兄,周围没有别的出口,师弟猜测出口很可能就是那个水潭,里面的水是活水,水质跟附近黄河水脉一样,甚至还有鲤鱼存活。”
众人迅速探索一番,一人前来汇报,岳不群目光也落向溶洞下方的水潭。
他同样有此猜测,内中必然有与外界黄河水脉连接的水下通道,只有如此才能不被外人发觉。
当即就有人潜入水潭,没一会儿便冒出头来。
“师父,诸位师叔师伯,下边的确有个水道通向外边,从外边看这里是个悬崖。”
年轻的弟子兴奋地高喊道,有此暗道他们便可悄无声息的将那些财宝运走,而作为华山派隐脉的一员,那些财宝可都会用到他们身上的。
“果然是个隐藏的码头。”
面露笑意,岳不群也松了口气。
以关家的地理位置来看,想要将打造好的弓弩兵器悄无声息的贩卖给草原异族,就只能走黄河水路。
只是没想到关家堡竟然硬生生的挖出一条近十里长的隧道,内中耗费的人力物力根本无法想象。
“倒也的确,如果没有这条暗道,关家堡的所作所为早就被人发现异常了,不过现在正好便宜了我华山派。”
转念一想,岳不群便明白这条暗道是关家堡能当卖国贼上百年的关键所在,不管是用于锻造的铁矿石和煤炭,还是锻造好的兵器弓弩,都不能见光,否则必将招致灾祸。<p>在南明国私自大量打造兵器本就是死罪,更别说贩卖给草原异族了。
一旦暴露,都不用朝廷动手,单单关中的无数正道人士就能让整个关家氏族死绝。
要知道他们关中地带就比邻异族,黄河外边全是草原异族,常年遭受侵略,可谓仇深如海。
“出去探查下周围情况,确保没有外人存在,其他人随老夫搬运宝箱,再弄些大船慢慢运回去。”
强自冷静下来,岳不群开口下令。
关家堡在这条地道上的确费了不少心思,不仅用粗壮的木头木板撑着,防止塌方,还修建了铁轨,方便运输。<p>现今这些设施都便宜了他们华山派!
且不提岳不群等人在这边苦逼的当着搬运工,另一边远在华山派的田昊在加紧苦修。
不管是得自于关家堡的绝技武圣拖刀斩,还是华山抱元劲,又或者说横蟹铁布衫和鹰爪摔碑手,都没放下。<p>一天中除了深度睡眠的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甚至连日常锤炼陨铁的计划都被压缩了一大半用于修炼。
“先天神属性果然能增强劲力凝练的速度。”
打完一套抱元劲拳法,田昊长出口气,对两个外挂叠加的神属性无比满意。
内功修炼需要用意念不断锤炼内力内气真气等等,使之不断凝练蜕变。
外功劲力的修炼同样需要用到意念,而意念则与先天神属性挂钩,神属性强大便有助于内劲的凝练掌控,并提升修炼速度。
原本他以为横蟹铁布衫会最先突破,可谁想抱元劲却在先天神属性的加持下突飞猛进,最多两个月便能达到抱元守一的大成境界。
“倒也确实,抱元劲虽然也易学难精,但更考验悟性,悟性这玩意显然与先天神属性挂钩,悟性高了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很快想通其中关窍,田昊对此并不太意外。
有些武学修炼是有捷径的,比如说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看看历代的明教教主练起来那叫一个苦逼。
甚至名号最霸气的阳顶天同志,还因为一场夫前戏码整的走火入魔而死,堪称明教教主的耻辱。
可看看人家小张同志,几个时辰就修炼圆满,将历代教主的脸都打肿了。
同样的道理,抱元劲这种文练外功的修炼更讲究悟性,悟性高了修炼起来同样能事半功倍。
虽然远远没有人家小张同志修炼乾坤大挪移那般夸张,但却也不慢。
如此一来,原本最难修炼的抱元劲很可能会是他第一个达到大成境界的外功武学,到时候实力必然能暴增一大截。
“死耗子,可敢来战?”
正在思索之际,一声娇喝传来。
只见一名蒙面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单手持剑,杀气腾腾。
来者正是岳灵珊,至于说为何要蒙着脸。
没办法,表层皮肤在冷热淬体法的修炼下彻底坏死,变成黑黑的一层,难看死了,让她都没脸去见人,只能蒙着脸。
“稍等下。”
沉默了下,田昊转身回往山洞,将打造好的那件新装备穿在身上,这才扛着陨铁大剑走出。
“你……你赖皮!”
瞅着某人身上那套锁子甲,岳灵珊气得直哆嗦。
切磋而已,要不要这么无耻啊!
“废话少说,来战!”
陨铁大剑拖在身后,摆出武圣拖刀斩的姿态,田昊示意少女出手。
这套笼罩躯干四肢和脑袋的锁子甲是他特意打造出来的,用的全是陨铁。
甚至若非朝廷规定,民间不得打造穿戴铠甲的话,他都想给自己整个陨铁板甲穿上。
“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
恨恨的开口,岳灵珊手中碧水剑一抖,内气缭绕上去,让剑身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内气,你突破了!”
愣神过后,田昊大喜。<p>小师姐牌外挂距离升级又近了一步,而且也证明他的猜想没错,长时间抵御高热低温,的确有助于内功修炼。
甚至开发到深处,能够让内功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运转,等同于时时刻刻都在修炼内功,那个效率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堪称武侠版挂机外挂!
而这个灵感来自于某位能够自己剪指甲的独臂大侠,就是常年四季带着头大雕溜达的那位。
虽说他没有寒玉床那种至宝,但弄个低配版的却不成问题。
只是没想到岳灵珊如此快就完成突破,看来效果不错。
“看剑!”
没再废话,少女挺剑疾刺,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白虹贯日,同样是杀招,威力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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